制造业出海,可以分为产品出海和产能出海两种模式。
产品出海指的是在国内生产制造、通过国际化营销和对外贸易的手段,直接将产品卖到海外。制造业企业通常会选择在海外布局销售子公司,同时与对外贸易企业、物流企业合作,助力产品的出口。
产能出海则指的是生产环节乃至供应链一体化的出海,主要模式是通过在海外建厂、以及搭建完整的海外供应链体系,将产能转移到海外。其中,早期产能出海主要是将增加值较低的生产环节布局在海外,这不仅可以利用新兴经济体的廉价劳动力优势,还可以绕开部分终端市场的贸易壁垒;而随着实力逐渐增强,企业开始越来越多地选择供应链出海。
相比单一环节出海而言,在当地组织供应链生产能够进一步降低成本,尤其对于汽车这类运输成本较高的商品而言,大部分厂商倾向于选择供应链出海。除此之外,供应链整体出海对于解决当地就业、拉动产业转型发展有更积极的作用,更容易受到当地政府的欢迎。
1.新能源车和动力电池
近年来,欧洲多个国家政府相继制定了禁售燃油车的时间表,英国、法国、挪威、荷兰、印度、瑞典等国家已表示要在2025-2040 年期间全面禁售燃油车,发展新能源成为车企的唯一出路。得益于欧洲各国鼓励发展新能源车的产业政策,中国新能源车在全球的渗透率逐步提升,车企出海步伐加快。
例如,比亚迪是中国汽车出海最典型的企业之一,早期出海围绕不同类型的产品出口,分为三个阶段:一是早期电池、电子业务出海,代表性事件是公司分别于 1998 和 1999 年设立荷兰及北美分公司。二是新能源公交、大巴等商用车出海,2010 年公司提出“城市公共交通电动化”,在全球推广新能源公交车和出租车;2015 年比亚迪纯电大巴进入了英、法等20 多个国家。三是乘用车为核心的出海。2021 年 5 月公司正式宣布乘用车出海计划,首站为挪威,完成了 1000辆新能源车的交付;2022 年公司先后布局了澳、新、日、德等市场,覆盖东南亚、欧洲、拉美等地。
在产品出海的同时,近年来公司凭借“垂直一体化供应链”打造成本和效率优势,加快推动生产线的出海。2017 年,公司在商用车出海阶段,开始在美国、摩洛哥和匈牙利等国投资建厂。2022 年,公司在乘用车出海阶段,在泰国全资投建了首个海外乘用车生产基地,在乌兹别克斯坦设首个合资公司,此外还在巴西、匈牙利等国设厂。
新能源车的发展又带动了动力电池产业链的需求。中国动力电池行业近年来也经历了快速发展并已具备全球竞争力,但国内需求市场的增长显著慢于供给的增长:根据 Wind 披露中国汽车动力电池产业创新联盟统计的数据,2019 年动力电池装车量 62GWh,与动力和储能电池产量之间的比重为 72.9%;而到 2023 年,动力电池装车量升至 388GWh,但与产量之间的占比却下降至 49.8%。中国动力电池行业亟需快速出海寻找更大的市场消化过剩产能。
例如,宁德时代自2014年起先后在德国、中国香港、法国、美国、加拿大和日本等地设立子公司,启动了全球化战略;此后通过海外收购、海外生产基地、全球研发中心等综合布局,进一步完善了全球化体系。近年来,公司投建欧洲生产基地的步伐明显加快:2018 年 7 月,公司与德国图林根州州政府签署投资协议,在埃尔福特市设立了电池生产基地及智能制造技术研发中心;2022年 4月,公司宣布在印度尼西亚投资 59.68亿美元建设动力电池产业链项目;2022年 8月,公司宣布
在匈牙利东部城市德布勒森建设电池工厂;12 月底,其在德国图林根州的电芯工厂实现了锂离子电池电芯的量产。
又如,中伟股份加快在印尼、摩洛哥生产基地的布局:2024 年 1 月,中伟股份在印尼的北莫罗瓦利产业基地正式投产,再加上此前投建的莫罗瓦利产业基地、纬达贝产业基地,中伟印尼大区迈入“三基地生产时代”;2024 年 2 月,中伟股份与摩洛哥最大投资企业 AL MADA 及其下属公司 NGI 以及合资公司共同签署《合资协议》,利用摩洛哥的地理位置及其绿色能源的优势,在摩洛哥建设新能源绿色工业园区。
再如,容百科技在韩国的生产基地获批:2023 年 7 月,公司在韩国新万金国家产业园区投资建设年产 8 万吨三元前驱体及配套硫酸盐生产基地,通过韩国政府审核。目前,公司已经在韩国建成2万吨/年正极产能,规划新建8万吨/年正极产能(含高镍、磷酸盐)及 8 万吨/年前驱体产能。根据公司官网披露,公司未来将在中韩欧美等多地布局高镍材料、钠电材料和磷酸锰铁锂等方面的生产基地。
综上所述,新能源车企与动力电池企业出海的主要区域是欧洲和东南亚。在选址上考虑了具备如下三方面特征的地区:其一,汽车工业强大的国家,由于当地具有汽车制造历史以及相关配套,能够减少重新布局的成本,例如德国;其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尤其欧洲部分国家与中国签订了“一带一路”合作备忘录,能够给予中国企业一定的优惠政策,例如葡萄牙、匈牙利;其三,与我国地理距离近,具备人口红利或能够绕开贸易制裁的亚洲国家,例如印尼、韩国。
2.光伏
光伏企业出海的动因既有自身竞争优势的主观因素,也有贸易限制的客观因素。一方面,当前中国的光伏企业在全球已经拥有相当强的竞争力,光伏产品在全球竞争优势明显;根据 InfoLink 统计,2023 年光伏组件出货量排名前十的 13 家企业当中,仅 1 家为海外企业1。另一方面,由于美国对中国直接出口的光伏产品加征高额关税,我国光伏企业纷纷选择在东南亚国家布置产能,以达到绕开关税壁垒的目的。
例如,晶科能源的境外业务覆盖 160 多个国家和地区,在全球构建了较为完善的生产和销售网络。其海外子公司和全球销售办事处广泛分布在美国、欧洲、澳大利亚、日本、韩国等地,在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均有覆盖;其制造工厂和生产基地则布局在马来西亚、越南和美国等地,基本实现了全球化经营。根据 PV Tech 的报道,得益于晶科“全球布局,本土化
营销”的战略,其在欧洲、中东、澳洲、印度等全球主要光伏市场,市场占有率在行业都排名靠前;2024 年,晶科将进一步着力巩固美国、中东非市场。
又如,隆基绿能的海外业务遍及 150 余个国家和地区,大规模在海外设置产销基地。公司已经在美国、日本、印度、澳大利亚、阿联酋等国家设立销售机构,在越南、马来西亚布局了生产制造基地。近年来,隆基绿能开始在海外布局产业集群,已建成马来西亚古晋和越南两个集群,印度产业群正在建设规划中。
3.消费电子
消费电子企业的出海主要包括两种模式,一是传统的产品出海,主要目标地区是欧洲,近年来凭借 5G、物联网、人工智能及应用生态链的优势占据海外市场;二是产业链出海,近年来的主要地区是印度,原因在于2014 年莫迪上任后,一定程度上放松了企业进入印度的限制,但前提是在当地投资建厂拉动就业,致力于开拓亚洲其他市场的手机厂商纷纷赴印度建厂。
其中,2015 年 4 月,小米和富士康在印度南部纳德拉邦合作开设了第一家手机工厂;此后随着小米手机在印度的畅销,公司联合富士康、伟创力和 Hipad 在印度一共建成了七座工厂。2017 年 12 月,OPPO 获准在印度大诺伊达地区建造工厂,2019 年 8 月该工厂完成第一阶段建设,目前已经是 OPPO在海外最大的工厂。值得一提的是, 2020 年以后,印度出台一系列措施收紧对中国投资的审查,尤其是涉及国家安全的领域。
期间,印度封禁了 100 多个中国应用程序,还对中国手机制造商展开调查,涉及包括小米、OPPO 在内的中国企业;这导致数百项来自中国的投资提案遭到搁置,也损害了中国企业的利益。此后,中国对印度的直接投资在 2022 年大幅缩水,降至-3.31 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