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部七大万亿GDP城市角逐 谁的发展潜力更大？
21世纪经济报道 思瀚产业研究院    2021-08-17

近日，随着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公布，中西部城市的人口“家底”被摸清。

在中西部18个省区市中，21世纪经济报道统计了所有重点城市，发现有7个城市成功“突出重围”，成为中西部最重要的核心城市。这7个城市包括重庆、成都、长沙、武汉、西安、郑州、合肥，它们的共同特征是GDP万亿以上、人口接近或超过千万。

和这7个城市相比，中西部其他重点城市，比如昆明2020年GDP仅有6733.79亿元，南昌的GDP为5745.51亿元，南宁为4726.34亿元，贵阳和太原超过4000亿元，其他均不足4000亿元。

“重庆是个直辖市，可比性差一点。其他6个城市之所以在新一轮的城市体系发展中脱颖而出，首先是区位优势，一个城市要成长壮大，除了自身因素之外，一定是依赖规模化‘腹地’的支撑。其次是行政资源优势，作为省级中心城市、省会城市，在我们国家体制下，聚集资源的能力本身就比其它城市强。”河南大学经济学院名誉院长、特聘教授耿明斋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采访时表示。

未来，在中西部这些核心城市的角逐中，哪些城市发展潜力更大？

7大核心城市“突出重围”

随着新一轮城镇化的推进，在我国中西部广阔的大地上，有7个城市的发展“突出重围”。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统计发现，中西部18个省区市中，涌现出7个万亿GDP城市，分别是重庆、成都、长沙、武汉、西安、郑州、合肥。

从GDP来看，作为直辖市的重庆，GDP已经突破2.5万亿，成都和武汉的GDP也突破1.5亿元。而长沙、郑州、合肥和西安的GDP在1万亿到1.25万亿元之间。

从人口来看，重庆的人口达到3200万以上，成都也超过2000万，武汉、郑州和西安在1200万以上，长沙也超过1000万，仅有合肥为936.99万人，但也接近千万级别。

和这7大城市相比，中西部其他重要城市，无论是人口还是GDP都存在明显的差距。为何这7大城市能够“突出重围”？

耿明斋指出，这里面主要有两个因素，包括区位优势和行政资源优势。

“这些城市都是省域内最大的城市和省会城市，往往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新一轮区域发展的进程中，各个省级政府都意识到，要推动省域经济的良性发展，必须依赖核心城市，以及核心城市引领形成的城市群、都市圈，来作为省域经济的发动机。所以，各个省份都或多或少出台过利于核心城市发展的政策。”耿明斋说。

西南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政治经济学研究所讲师、硕士生导师陈姝兴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指出，省会城市作为中心城市，具有天然的聚集资金、资源和人才的优势，全力发展中心城市能有效提高资源利用率，大大促进生产力的提高。

“特别是随着产业结构调整和户籍制度松动的影响，中心城市的虹吸效应不断加强，其经济水平快速发展，并进一步加强资源在空间的集聚。这种‘强省会’策略的结果就是中心城市的人口和GDP迅猛增长，城市首位度不断提高。”陈姝兴表示。

但是，其他中西部的省会城市，也会得到相应的政策倾斜，却为何没能跻身中西部万亿GDP城市之列？

耿明斋认为，中西部其它的省会城市，比如甘肃兰州、山西太原、宁夏银川等，没有成长为万亿GDP城市，是因为相对来说，中西部万亿GDP城市所在的省域经济规模的优势大，能够支撑城市成长。比如河南户籍人口接近1.1亿，GDP总量达到5.5万亿，“腹地”优势明显。

城市群发展如何？

尽管这7大城市目前均为万亿GDP城市，且已经成为或者即将成为人口千万级的城市，但是各自发展的特点颇为不同。

以省会城市的首位度来看，排除直辖市重庆，另外6个城市中，GDP和人口在各省中占比最高的为西安，GDP占据陕西省的38.27%，人口占整个陕西的32.77%。而首位度相对低的郑州，GDP占河南省的21.82%，人口占河南省的12.68%。而且，在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之时，郑州的人口还不如本省的南阳市。

耿明斋指出，首位度差异有两个方面的因素。

首先，要考虑城市结构和城市布局的历史因素。从河南来看，历史上城市数量多，城市规模分布相对比较均匀。改革开放前，河南大城市除了郑州，还有洛阳、开封等，基本算同一层级。而如南阳、信阳、商丘虽然规模小，但是辖区内覆盖的区域人口总量大。而像西安，历史上陕西省内就没有其它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城市，成都、武汉也是省内一家独大。

其次，还有省域规模因素。河南省户籍人口超1.1亿，郑州聚集了超过1000万，占十分之一。陕西省户籍人口4000万，西安聚集1000万，就占超五分之一。区域内总的规模大小不一，导致首位度有所差异。

不过，尽管首位度不同，但中西部核心城市的发展与东部不同，更多是个体城市的发展较突出，城市群的发展相对薄弱，目前尚未形成如长三角、珠三角这样规模的城市群。

耿明斋认为，中西部城市群与东部城市群发展的模式不同，中西部城市的快速成长，主要是靠行政权力配置资源来支撑，而东部城市群的发展，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其次，区域市场化程度不一样。总体上，东部区域市场化程度高，中心城市和周边城市的联系主要靠产业链条和市场交易，彼此相互依赖，自然一体化程度高，群落结构完整。比如苏锡常、南通、嘉兴、杭州、南京、宁波等都多多少少依赖上海这个龙头提供的市场平台和创新要素的溢出。反过来，上海也受到周边城市产业发展的支撑。

陈姝兴指出，从经济的角度出发，东部地区经济相对发达，溢出效应明显，城市群的形式有利于产业分工和资源的充分利用。而中西部城市则需要一个中心城市聚集资源和人才，形成区域增长极，才能实现资源配置最优化，逐步带动周边城市发展。

“比如成都是集全省之力发展，其经济首位度超过35%。而30%就是一个临界点，一旦超过，中心城市的周边城市就面临发展停滞的困境，城市群自然也无从形成。”陈姝兴表示。

目前来看，GDP在省内占比超过35%的城市包括西安、成都、武汉，GDP在省内占比在25%-30%这一区间的有长沙、合肥，郑州不足25%。

“中西部核心城市和周边城市看起来虹吸效应可能大于溢出的效应，虹吸效应让人们感觉更加强烈。中西部核心城市发展一靠行政资源配置，二靠人的聚集，产业发展程度相对不够，因此产业对周边的联结和带动能力也不够，就造成核心城市和周边城市在产业上相对独立。”耿明斋表示。

但他认为，长远来看，现代城市发展的总趋势是城市群化、都市圈化，中西部城市也不例外。而且核心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产业外溢是必然的，中西部核心城市和周边城市建立产业基础上的联结也是必然的，只是目前成熟度不够。“目前，不管从统计数据还是人们的感觉来看，从河南全域来讲，发展好的还是郑州周边。”

哪些城市未来潜力更大？

目前来看，中西部的7大万亿GDP城市的发展势头都很好，GDP和人口进一步聚集，城镇化率也进一步提升。

那么，未来哪些城市发展的潜力更大？

耿明斋指出，从GDP总量和城市功能结构来看，重庆、成都、武汉领先，其它四个城市差了一些。重庆是直辖市，而原来国家分几大区的时候，成都是西南的核心城市，武汉是中南的核心城市，历史文化积淀很厚。

“其它四个城市在第二个层级。从经济规模来看，长沙比郑州略多，合肥和西安刚过万亿。单就城市品质来讲，西安和长沙的文化积淀、创新能力较强。”耿明斋表示。

他指出，第二个层级的四个城市，发展也各有特色。西安的文化影响力无与伦比，创新能力也是首屈一指，除了北京、上海和武汉，西安聚集了全国最多的高校。合肥属于后起之秀，现在安徽被纳入长三角体系，中国科技大学、中国科学院的支撑使它成为创新城市。长沙也有相当强的创新能力，整个湖南经济体量不小，文化积淀也比较厚。

“相对来说，我认为郑州自身发展的潜力和未来发展空间，在这4个城市里是最大的。因为总量在整个省域占比低的中心城市，自身未来发展空间会比较大。现在郑州人口1260万，才占河南的约十分之一，中心城市发展的特点就是对省内人口、资源的吸引力持续增强。近年来，郑州的快速增长背后的基本发展模式是全省人到郑州来。”耿明斋说。

陈姝兴认为，国家中心城市已确定九个，即北京、上海、广州、天津、重庆、成都、武汉、郑州、西安，而长沙和合肥在中心地位和经济体量方面都要弱一些，还要与济南、青岛、南京、沈阳、南昌等省会城市竞争。相对来说，她更看好武汉未来的发展。

“在上述七座城市中，武汉的人口结构相对年轻，在校大学生也是最多的，人才优势明显。此外，武汉的三大支柱产业分别为光电子信息、汽车及零部件、生物医药及医疗器械，是目前国家重点支持的行业，并且武汉的科技创新能力很强，其研发投入为中西部翘楚，具有巨大的发展前景。”陈姝兴指出。